知寒流

第二章  遇見

    「……吶，揚，我要怎樣才可以趕快長大？」黑色的小身影趴在一個巨大的電腦旁，看著紅色的身影。

    「唔，先等等，讓我把工作做完。」悠揚的手指飛快的穿梭在半透明的液晶鍵盤上，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巨大的螢幕，畫面被分割成好幾個小畫面，上面各是一些人在做著怪異的動作，或是在同樣的地方繞圈圈等，等待被解決後，畫面又會儘速轉為另一個。

    黑色的身影乖乖的、安靜的等了五分鐘，然後又開始重複剛剛的問話。

    這次悠揚沒有再回話，只是手指又飛快的穿梭的一會兒，瞄了幾個小畫面沒在出現新畫面後，才停下手休息一下。

    「揚，我剛剛問妳的話，妳都還沒回答耶！」黑色的身影嘟著小嘴抗議著。

    「什麼？音，你剛剛有說話嗎？」悠揚怔了一下，腦袋也開始回想，剛剛有聽到任何聲音嗎？

    琴音聞言，眼眶開始泛紅，「笨蛋揚！我也想要像揚一樣可以到處去玩啦！」

    看著頗有山洪爆發之勢，悠揚連忙安慰道：「好，乖，只要音長大就可以出去玩了啊。」

    「長大？我要怎樣才可以趕快長大？我要等多久才算長大？為什麼揚已經長大了，我卻還沒有？明明揚跟我一樣大，為什麼我就還沒長大？嗚……」琴音問了一大堆問題，然後一邊開始嚎啕大哭，一邊扯著悠揚的衣服。

    悠揚有些傷腦筋的看著琴音，只得先安撫道：「因為我比你先醒來啊！所以我比你多讀了好多書，多認識了好多東西，所以我才會比你要快長大啊！」

    「讀好多書？認識好多東西？」琴音噙著滿滿的淚水，有些疑惑的重複道。

    「嗯。」這麼說，應該對吧！悠揚心裡也有些不確定，畢竟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個，可是卻又不能說。

    「那琴音只要努力讀好多書，認識好多東西，琴音就會很快長大嗎？」抹掉眼眶的淚水，琴音睜的大眼，一臉期待的看著她。

    悠揚聞言，有些遲疑的點頭。「呃……嗯。」

    「好！那琴音要趕快讀很多書，認識很多東西。」語畢，只見琴音輕輕揮動右手手指，一個沙發便憑空出現，俐落的轉身，琴音安穩的坐在沙發上，左手一攤，一個碗公大的盆子出現，上面裝滿了皮卡丘造型的巧克力球，只見他開心的拿出一些巧克力球給悠揚後，轉頭乘著沙發往自己房間的方向飄移而去。

    悠揚愣愣的看著看琴音離去，再低頭看看手裡的巧克力球，手一翻轉，巧克力球便消失無蹤，只見她眼裡有著複雜，其實最重要的是，現實和虛擬啊！

    「喝！」俐落的旋身、飛砍，一頭通體雪白的狼瞬間倒地，殷紅的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顯得怵目驚心。

    「沒人？沒人！怎麼都沒有人！」放眼四周除了雪就是樹，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！我再度揮刀，解決掉朝我撲來的雪狼。

    我已經砍死幾隻狼了？從雪兔砍到雪狼，這個森林未免太大了吧！就算要練功，我也不要這種練法吧！打了這麼久，老實說還真有些煩，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啊！有些不耐煩的甩甩沾在刀刃上的血漬，我一路走著，看著距離我前方不遠處，出現的幾個龐大身影，我默默的轉個方向，加快腳步離去。

    不過對方顯然不想放過我，筆直的朝我奔來，然後再搭上嗜血的嘶吼。「唔吼！」

    很好！繼雪兔和雪狼後，現在又來個雪熊！聽到吼叫聲，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轉身迎擊，沒想到就在我剛轉過身去，只來得及看到一個熊掌朝我眼前揮來，然後擊飛。

    朝後飛了數公尺，直到撞到樹幹才停下來，我摀著臉頰，發出呻吟，「唔。」沒想到那雪熊跑的這麼快，而且攻擊力還挺強的，扶著一旁的樹幹站起身，我可不想被熊打死，看著正朝我衝來的熊，我連忙掏出紅色藥水，補我那被『巴』掉一半的血量。

    就在我喝完藥水的同時，雪熊也衝到我跟前，就在熊掌要再度『巴』我另一邊臉頰的同時，我趕緊低下身，先是掃腿讓牠重心不穩，然後接著側踢，讓牠瞬間往後飛去，好讓我多爭取一點時間，把刀撿回來。

    好不容易把刀撿回來，雪熊在這時也怒不可遏的朝我衝來，見狀，我反射性的使出炎輪，紅色的火光頓時出現，雪熊被火灼傷發出痛苦的嘶吼，卻又繼續朝我衝來。

    我有些驚訝，牠竟然沒被彈走？反而還有攻擊力上升的傾向，這可難纏了，以往要是有凝雪他們在的話，這樣的怪根本不算什麼，三兩下就解決了！就在我輕愣的同時，熊掌又朝我的腦袋招呼來了。

    立即將雙刀架起，我雖然擋住了雪熊的攻擊，但卻沒辦法化解那衝擊力，原本站穩的雙腳，因為那力量，朝後推移了幾尺。

    雖然我不是靠臉吃飯的，反而因為這張臉找了不少麻煩，但是你也不用這樣，老要打我腦袋啊！還是說你覺得把我打笨一點，你比較好解決？飛身跳躍，驚險的閃過下一個熊掌攻擊，再朝後跳了幾步，和雪熊拉開距離，我一邊在心中不平的唸道。

    突然間，雪熊朝我飛身撲來，似乎是打算來個泰山壓頂，我連忙朝旁邊閃身，然後趁著雪熊趴下的時候，握緊手中的刀刃，旋身朝牠腦袋刺下，雪熊瞬間倒地不起。

    總算是解決了！拔出沾滿鮮血的刀刃，我皺了皺眉頭，看看四周，這裡的每棵樹都長得差不多，也沒有路標可以看，總覺得我好像越走越裡面，從這些魔物等級越來越強看來，我是不是應該往回走會比較好？那不然等我重傷在這個荒郊野外，應該也不會有人來救我，然後如果又好死不死的遇到一隻雪熊，那我只有待宰的份了，一想到這裡，我不禁擰了擰眉，轉身乖乖的循原路走去。

    正當我才邁開步伐走沒幾步時，我的面前突然憑空出現一個十分舊式的黑色旋轉式指輪撥號電話，那種早就邁入歷史，問我使用方法還不見得會的電話，現在早就換成視訊連接了，只消按個鈕就能接通，哪像這個電話，只有數字轉盤我還稍微可以理解。

    只見那電話憑空飄浮著，鈴聲也不斷響著。

    呃，是要我接嗎？這種電話要怎麼接啊？我上下左右仔細的研究了一下，發現它似乎是分成兩個部份，上面像手把的東西，下面像是個奇怪的盒子，之間還連接著線，看來手把似乎是可以拿起來的，只是怎麼都沒看到像是接通按鍵的東西？我有些疑惑的拿起手把，鈴聲也頓時停止，這是接通的意思嗎？不過盒子沒發出聲音啊！就在我疑惑的時候，赫然發現原來接通按鈕就在盒子的上方，一想到這裡，我便想也沒想的按下去。

    不過卻沒想到，在我按下去的同時，那電話也跟著消失不見，奇怪，這是什麼怪電話啊！我皺著眉，感到莫名奇妙。

    就在我打算移動步伐，準備離開時，一個同樣款式卻是通體白色的電話，赫然出現在我面前，依然不斷的響著。

    要我接就是了？盯著那電話，我決定先把話筒拿起來，解決掉那刺耳的鈴聲再說，然後再來研究接通按鈕在哪裡，正當我把手把拿起來的同時，石破天驚的怒吼頓時響起。

    「死微風！你敢再給我掛掉，你就別怪我哪天鞭屍！」

    嚇！是煌舞女王的聲音，而且是從手把裡傳出來的，我連忙將手把拿近自己的耳旁。

    「難道你不知道長途電話很貴嗎！竟然給我掛電話！」

    雖然我總覺得靠著耳邊的聲音有點小，不過我還是連忙開口。「我又不是故意的。」

    沒料我才剛講完，一聲怒吼又再度響起。「接著線的地方在下面。」

    我看了一眼手把，趕緊換邊，煌舞女王怎麼會這麼了解我？

    「你說，你到底在幹麻？上次看到你明明在光陸(光之大陸)，為什麼你現在在雷陸(雷之大陸)？你是想改在雷陸集合嗎？」

    換了邊之後，聽的果然清楚多了。「雷陸？我不是還在光陸嗎？」我愣了愣，有些疑惑。

    「最好是在光陸啦！你看看你的通訊錄！」

    「通訊錄？什麼通訊錄？」有這個東西嗎？

    「你是沒加過別人好友是不是？沒跟別人聯絡過嗎？」

    我感覺煌舞一定在電話的那頭翻了翻白眼，「我都直接記對方的名字，要講話就直接用密語連絡，如果忘記的話，那就算了。」

   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，聲音幽幽的傳來。「……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記得我的名字。」

    呃，女王是不是生氣啦？我有說錯什麼嗎？聽到煌舞的語氣，我的心稍稍顫抖了一下。

    「你的包包裡面有一本像筆記本的東西，現在、馬上給我翻出來。」命令的語氣再現。

    「喔。」聞言我也趕快乖乖的照做，將手把夾在肩膀和頭之間，連忙開始翻找我的包包。

    「找到了嗎？」

    煌舞才剛問完，我就剛好摸到那本書，趕緊將它掏出來。「嗯。」

    「裡面有分好友、隊伍和公會，翻到隊伍那頁。」

    依言翻到那頁，大家的名字都在上面，倒是顯示的位置都不同，墨和凝雪在風陸，小耀在土陸，亞特提斯在水陸，煌舞在火陸，奇怪，大家怎麼都跑到其他地方了？擰了擰眉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，視線再繼續往下移，看到我的名字也列在上面，顯示的位置果然如煌舞所言在雷陸，難道是海王把我傳到這裡的嗎？

    「不用想了，應該是解完那個吸血王子的任務後，被隨機傳送吧！」

    「隨機傳送？」

    「嗯，至於你為什麼從光陸跑到雷陸去，這就要問你了，剛剛我已經先跟其他人聯絡過了，想要回光陸的話，要先解飛行船任務，才能搭船回去，既然你自己跑到別的大陸去了，那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吧！」

    「要自己想辦法喔……那飛行船任務去哪裡解？」這麼麻煩？我皺了皺眉頭。

    「我怎知道，自己去查。」

    呿！小氣鬼！我咕嚨了聲。

    「別以為你罵我小氣鬼，我不知道，你想好好享受一下我滿漢全席的伺候嗎？」

    「不、不！小的不敢。」我連忙惶恐的搖頭。

    「嗯哼。」滿意的哼聲，煌舞又繼續說：「反正你就自己想辦法解完任務回來吧！我要先掛了！」

    「喔。」我點點頭，但又覺得怪怪的。「等等！那我們可以直接用隊頻講話嗎？」

    煌舞不答反問，「那不然你以為我買電話卡，是嫌錢太多是不是？」

    「呃，喔。」那意思就是說不行吧！

    「嗯，對了！小耀要我跟你說，日光在他那裡，叫你不要擔心。」

    「嗯。」應該是那時候被那些詭異的居民抓下去的時候，日光剛好跟小耀在一起，所以才會一起傳到別處去吧！

    「那就這樣，掰。」煌舞話一說完，便掛了電話。

    「喔……掰。」看著消失的手把，我愣愣的說。

    好了，那現在要幹麻？左右張望了一下，我還是覺到照原訂計畫，先想辦法走出森林再說，那不然也得找個人帶我走到城裡去吧！一邊想著，我跟著也舉步前進。

    走了許久，順便順手砍一些小動物，割下一些毛皮，好帶到城裡去賣，順便賺點旅費，畢竟身上的錢幣真的所剩不多，沒了煌舞那傢伙，之後的花費都要靠自己，要是再遇上要花大筆金錢的時候，我可就叫天天不應，叫地地不靈了。

    隊裡的財政總管是煌舞，所以之前打到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煌舞拐賣去了，畢竟不知道煌舞到底用了什麼手段，她賣出的價格總是能比市場上再多出兩三成，所以就理所當然由她當了。雖然有時會撿一點拿去賣，但是那些都只是點心錢而已，換裝備那些東西都是交給煌舞發落去了，平常的零碎用品，則是煌舞自己撥一筆零用金，讓我們自己去買，然後剩下的錢就由她保管，不過有時老看她神神秘祕的，說要把錢投資到一間店面上，日後勢必會賺大錢，誰知道她到底投資了什麼店面，反正我也沒管太多，錢夠用、裝備能用那就好，其他的就不必那麼在意了。

    我一路收拾雪狼和雪狐，正當我打算彎下身撿拾牠們遺留下來的毛皮時，突然看到遠處有一群雪熊，感覺似乎是在圍毆，至於圍毆什麼，不用想也知道是玩家，我皺了皺眉頭，衝了過去，正想看看需不需要幫忙時，突然看到黑色的弧線不斷的穿梭在雪熊之間，沒多久一隻隻雪熊接連倒下，而我也漸漸看到被圍毆的人。

    深藍色頭髮？再搭上一身黑衣？那個氣質…這種感覺，我好像在哪見過，我攥緊眉頭開始回想，腦海也開始倒帶，是在哪遇到的？新手村？晨光？武鬥會？我的腦海中閃過好幾個影像，最後總算在武鬥會中，搜尋到最完整的資料。

    我的最後一場對手，那個叫什麼名字來著？我偏著頭想了想，沒注意那人已經解決完雪熊，視線正往我這裡投遞過來。

    踩著雪，那人看著微風，眼裡是一片漠然，只是筆直的朝他前進，然後在距離約一公尺的距離時停了下來。

    看著眼前的人，除了面無表情，還是面無表情，害我想從他身上再多激發出一點印象，好讓我回想起他叫什麼名字都不行，我皺著眉看著他，而他還是靜靜的看著我，似乎也不打算做任何反應。

    就這樣呆立了五分鐘，我不動，他也不動，我不說，他也不說，我的眉尾開始有些抽搐，他的眉尾卻一點動靜也沒有，現在是什麼情形？在跟我比罰站嗎？不過這情形我倒是有印象，剛開打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，那之前播報員應該有介紹過他的名字，叫什麼來著？

    我抬起手，食指和拇指扣著下巴，開始回想，也不自覺的喃喃自語，「印象中似乎有個『南』字，是叫南……南、南極？嗯，好像不大對，還是說，是北極？」

    那人聽到我的話，輕挑起眉看著我，原本緊閉的雙唇輕掀，「南宮寂。」

    我聽了他的話，沒想太多，依然繼續沉思著，「嗯，南宮寂這名字好像有點印象，不過應該也不是吧！總覺得南極的可能性比較大。」

    那人聞言，眼裡多了分光亮，冷氣開始散發，「南宮寂。」

    「嗯，我有聽到啦！不過就說南宮寂這名字不大像啊！」我一邊偏著頭繼續想，一邊回答，想到最後才抬起看著他問：「總覺得南極這名字才對，你說對不對？」

    「南宮寂。」那人依舊堅持。

    「南極。」這樣冷冰冰的，叫南極才對啊！

    「南宮寂。」那人眼裡的光亮有加劇的趨勢。

    「南極！」我很堅持。

   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，最後才緩緩開口，「南．宮．寂。」

    我也不甘勢弱，「南．極！」

    這次那人沉默了更久，沉默到我幾乎以為他放棄了，沒想到清亮的嗓音響起，「這是你的名字，還是我的名字？」

    我愣了一下，看著眼前的人不斷的散發冷氣，我怎麼到現在才感受到，我訥訥的開口：「……你的。」

    那人冷氣散發減緩了些，又繼續問：「那是你比較知道正確答案，還是我比較知道？」

    「呃，你。」

    南宮寂看似滿意的點點頭，然後轉身離去。

    欸欸？就這樣？就只是為了要和我爭那名字的正確性，而在這裡耗這麼久？我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。

   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，我赫然回過神，我不是要找人帶我離開這裡嗎？而他不就剛好是個人？一想到這裡，我連忙朝他離去的方向衝去。

    一路奔跑，也幸好他那一頭深藍色長髮和一身黑的裝扮，讓他在這一片雪白的世界顯得特別醒目。

    「欸！等等！」

    南宮寂聞言，轉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，又繼續前進。

    「欸！我叫你等等，沒聽到嗎？」我加快速度跑到他旁邊，只見後者還是沒有什麼反應，只是用眼神顯示一個訊息，『真煩』。

    欸欸？我剛剛有看錯嗎？還是我解讀錯了？他剛剛的眼神是在說我很煩嗎？我愣了愣，赫然抓住他的衣袖，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前進。

    「幹麻？」冰冷的視線一掃，南宮寂清亮的嗓音帶著些許不耐煩。

    無視那頗有將人急速冷凍的視線，我語氣堅定的道：「帶我到城市。」

    靜默了一會兒，南宮寂的語氣冷漠，「我為什麼要帶你到城市？」

    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聽到他的問話，我怔了怔，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，難道他沒想過，舉手之勞做環保嗎？不過這種說法好像又有些不對，說的好像自己是垃圾似的。

    「嗯哼。」久久沒等到答案，南宮寂拉回自己的衣袖，轉身繼續前進。

    見到他轉身逕自離開，我一急，連忙開口道：「因為你認識我！」

    原本依舊前進的身影，頓了頓，南宮寂轉身看著我，眼裡似乎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，倏然間，他的右手探入左手的袖子裡。

    等等！這一幕我很熟悉，這不就是他要拿出他那把劍的動作！正當我反射性的雙手探向腰側，準備拔出雙刀時，南宮寂的墨黑鞭劍已經朝我襲來，望著筆直朝我撲來的黑鞭，我下意識的閉上眼。

    不過等了許久，卻沒有預期的痛楚，倒是覺得雙手和身體緊了緊，像是被某種東西捆住般，我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，頓時愣住，黑色布料？再抬頭往前頭瞧瞧，白色的雪地上印著某人的腳印，這不用說，一定是南宮寂的腳印，這種頭重腳輕，還有腹部的不適感，我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：「欸！南宮寂，你幹什麼扛著我！快放我下來！」

    不過南宮寂始終沒有回答半句話，只是沉靜的走著，就連我的腳開始踢他，他也只是眉頭一擰，鞭劍捆的更緊而已，不過，即使看起來這麼粗暴的綑著我，不過他倒是很小心的沒讓鞭劍的刀刃傷了我，這倒讓我安靜下來，想看看他到底想幹麻。

    只見他俐落的接連跳上樹梢，攀著樹藤盪上懸崖，身手矯健的躍過重重巨岩，我的存在似乎沒帶給他任何的不便，走上岌岌可危的吊橋，越過河流到達對岸後，他的右手輕握著劍柄，朝上空一甩，我的身軀瞬間往上飛去。

    幹麻？幹麻？現在又是什麼情形了？感覺到身體被往上甩，我又是愣了愣，感覺到往上的力量逐漸消失，身體即將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喚，我連忙改了姿勢，翻身落下。

    看著南宮寂一句話也沒說，繼續向前邁進，我皺了皺眉跟上去，「你到底在幹麻？」

    「城市。」南宮寂毫不猶豫的跳下懸崖，抓住攀在岩壁上的樹藤盪下。

    「城市？什麼城市？」我看著遠處，只有一片茂密的叢林，哪來的城市？看到他的動作，我只是皺了皺眉，也仿效他的動作落到地面。

    「越過這座森林，再翻過兩座山就到了。」南宮寂腳步依舊沒停的前進。

    聽到他的回答，我頓時愣住，這距離會不會太遠了？更何況剛剛他還綁著我走了一段驚險的路耶！感覺像是在抄近路般，沒想到竟然還要走那麼遠，只是他剛剛為什麼要綁著我？我看了一眼南宮寂，思緒在心中千迴百轉，最後我還是忍不住開口：「欸，南宮寂，你剛剛為什麼要綁著我走，就算剛剛那段路很危險，我還是可以自己走啊！」

    南宮寂淡淡的看了我一眼，又繼續向前走去，看到他的反應，我原本料想他是不會回答了，沒想到只見他唇輕掀，「怕你逃走。」

    聽到他的話，我更是充滿疑惑，「逃走？我為什麼要逃走？」

    「因為這裡是高等魔物區。」

    「高、高等魔物區！」我瞠目結舌的重複他的話，記得之前凝雪有說過，高等魔物區通常都是給八十五等以上的玩家，組隊打寶物的地區，因為是集合了各地區的魔王級魔物，所以每個大陸也只有兩處，不過聽說目前練到八十五等的玩家，似乎不是很多，更何況還是要組隊進入，我看著前方黑鴉鴉的森林深處，眉尾開始抽搐，「非得從這裡抄近路嗎？有沒有別條路可以選？」

    「不，我們是繞遠路。」

    「繞、繞遠路！」聽到他的話，我的音調無法控制的提高。

    南宮寂突然停下腳步，沒有理會我的反應，只是將右手探進左手的袖子裡，全神貫注的注意週遭的動靜。

    沒注意南宮寂的反應，我只是一股腦的把我心中疑惑問出。「為什麼要繞遠路？」

    「為了修煉。」南宮寂迅速的揮出鞭劍，朝樹叢砍去，野獸的哀號聲瞬間響起，龐大的身軀也瞬間顯現，一個拿著巨大荷葉的熊猛然竄出，朝南宮寂衝去。

    我猛然一怔，沉默了一响，如果這裡有桌子的話，我可能會用翻桌來顯示我的憤怒。

    「誰要修練啊！我不管，我要回去剛剛那裡！」拔出雙刀，我開始在心中忖度，如果我真的要往回走，這樣勢必會有一小段路是充滿危機的，說不定會遇到出來散步的魔王之類的，雖然先前雖然有打雪狼升過一、兩級，不過現在也才六十三等而已，在這裡隨便閒晃，好像個找死的行為……

    南宮寂淡淡的看了我一眼，唇輕勾，「可以啊，如果你爬得上剛剛跳下來的懸崖的話。」輕鬆俐落的偏身，南宮寂閃過荷葉熊的攻擊，右手鞭劍一揮，順道在他身上劃下數道血痕。

    聽到他的話，我頓時愣住，他是故意的！他絕對是故意的！有預謀！他絕對是預謀犯案！惡魔！冷血的惡魔！「那你自己來就好了，幹麻要連我都帶來？」

    「規定進入得是隊伍，不過兩人以上同時進入也行。」黑色的弧線來回穿梭，荷葉熊的行動被封鎖住，霎那間，黑繩捆住了牠，只見牠發出痛苦的嘶吼。

    我無言的看著他，難怪他要綁著我！除了怕我知道後，轉身走人以外，也需要我讓他進到這裡，「可是沒道理一定要我吧！」

    「你不是要我帶你到城市？」鞭劍持續的縮緊，南宮寂將冷厲的視線移到我的方向，不過卻躍過了我。

    「但也不是這種帶法啊！」能不能安全抵達都是個問題！我生氣的吼著，手也猛然的朝後一揮。

    「唔吼……」一個身軀向後倒地，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後，藍天的刀刃上沾滿鮮血，再看看倒地的小荷葉熊屍體上，心臟部位的刀口似乎和我的藍天頗為一致。

    「有天份。」這是南宮寂下的評語。

    聽到他的話，我轉回頭，憤恨的瞪了他一眼，見鬼的天份！我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！

    不過後者還是不為所動，將手中的鞭劍迅速的一抽，荷葉熊瞬間被撕裂成兩半。

    看著死狀悽慘的荷葉熊，我的眉尾抽搐了一下，我是不是還可以冀望一下，能平安到達城市？

    南宮寂動作俐落的飛甩鞭劍，黑鞭瞬間柔順的回到他的左手袖子裡，只見他面不改色的轉身往森林深處走去。

    看著他的背影，我不禁嘆了口氣，一臉哀怨的看著他，心中誤上賊船的感覺，越來越濃厚，這下可好了，我只能祈求媽祖、各路神明，你就讓我平安的到達目的地吧！誰叫我找錯人帶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