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空萬里,白雲悠悠,鳥兒恣意遨遊在天際,溫潤的微風輕輕吹拂過有著百年的柳樹,垂柳隨風擺盪,畫著陣陣美麗的弧線,在湖面上畫下幾筆漣漪,而此時,正有個人兒悠閒的倚坐在樹下,打著瞌睡。

發出微微的打呼聲,可見他睡得有多熟,多麼的舒適,絲毫不知有一個人正目露凶光的朝他直奔而來。

只見那人狂奔到他身旁後,捲起手上的書本,從他的腦袋大力揮下。「還睡!都已經遲到了還睡!趕快起來啦!」

「唔-,好痛。」被打的人還有些迷糊,只是下意識的揉揉發疼的頭,咕嚨著。

那人叉著腰,看到他的樣子,又是一陣怒吼。「痛?你還知道痛?等一下如果不想被圍毆,就趕快給我起來!」

「圍毆?」擰著眉,聽到這關鍵的字,原本昏昏欲睡的腦袋,終於決定開機。

「社團的成果發表會快到了!不趕快擠一些東西出來,你是想被學校廢社嗎?副-社-長-。」有些咬牙切齒的,握緊手上的書,那人死命的瞪著他。

被稱作副社長的人,腦袋總算開機且暖機完畢,只見他爬爬額前染的一撮白的頭髮,低聲咕嚨著。「就算被廢社也沒關係啊,反正我是被硬拉進來的……

聽到副社長的話,那人只覺得額際的靑筋有要浮起的可能,壓抑著想迸出口的髒話,只是放大音量的喊:「柳-墨-沐!」

「好啦!好啦!雲臻,別再吼了。」揉揉有些被吼得發疼的耳朵,柳墨沐只得轉移話題的問:「那有決定要做什麼嗎?」

雲臻不住的翻翻白眼,將手上快被捏爛的本子遞給他。「吶,自己看。」

稍微翻了一下本子,墨沐擰著眉,有些遲疑的抬頭看著她。「演戲?」

睇著他,雲臻點點頭,才又開口補充道:「因為你老是不在,社長又搞失蹤,所以我們這些辛苦的小幹部,只好徵詢社員的意見,結果他們就集體決定要做這個,連故事都找好了,簡直就像是有預謀的。」

墨沐有同感的點點頭,站起身將本子遞還給她。「我也這麼覺得。」

「嗯哼,所以現在就問你了!衣服、道具要上哪找?」

聽到她的話,墨沐有些疑惑的看著她。「嗯?不是妳要全權負責嗎?」

「最好是!」瞪了他一眼,雲臻又繼續說道:「演員都已經確定好了,社長是女主角,你是男主角,社員們是配角,至於我們這些默默無名的小幹部,就當那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人員。」

看到雲臻沒好氣的模樣,墨沐像個小學生般發問。「我有問題。」

雲臻也很配合的說:「請問。」

「社長是男的,我很害羞,社員為什麼不當主角?你們幹部怎麼會默默無名,社團可都是靠你們撐起來的耶!」

聽到他最後一句話,雲臻冷哼了一聲。「還知道啊!看來没混過頭嘛。」

「嘿嘿嘿,謝謝誇獎。」墨沐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,惹得雲臻又投給他一顆白眼。

「反正社長那傢伙,平時就是留長髮綁辮子,從背影看跟女生也差不多了,至於你說,你害羞?」雲臻看了他一眼,冷笑了聲。「你害羞,天底下就沒有厚臉皮的人了!」

「欸欸!」

不理會某人的抗議,雲臻又繼續說道:「社員他們說想看社團兩大帥哥上演美麗的愛情故事,所以他們當配角就好,不介意。」我看根本就是有某種不單純的原因,雲臻在心中默默的想著。

「古裝耶!」擰緊了眉頭,墨沐有些遲疑的抗議。

「嗯哼。」雲臻明白的點點頭,一點遲疑也沒有。

看到她的反應,墨沐心裡也知道大勢已去,已經確定改不了了,不過還是不免再做一下最後垂死的掙扎。「可是我們不是太極拳社嗎?」

像是早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,雲臻面不改色的回答。「因為他們說要更了解中國武術的精髓,所以想要藉由演戲來深入其境。」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鬼扯。

「啊?」愣了愣,墨沐沒料到還有這種回答。

「好了,不要廢話了!」雲臻看了一下手錶,淡淡的嘆了口氣,「我看今天你也不用去了,他們人應該也走光了,反正也沒期望你能準備什麼道具、衣服的,下禮拜開始排演,你只要負責給我人到就好,敢沒來就等著大刑伺候吧!你知道那些社員的怨念吧!」雲臻笑了笑,卻讓墨沐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。

「就這樣啦!」交代完一切後,雲臻俐落的轉頭離去,俏麗的馬尾畫出黃褐帶著一絲金黃的弧線。

「呿!凶巴巴的女人。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墨沐不自覺的嘀咕著。

 

 

「這是約定,一定要記得喔!」燦爛且幸福的微笑揚起。

 

「完了!完了!我又要遲到了!」墨沐急急忙忙的往社團教室衝去,一推開門走進去,只見一個宛若仙子的人站在窗邊看著外頭,勺上盤髻,玉珠銀絲流轉於髮間,身輕著繡紗羅衫,陽光灑在她身上,更顯得清靈秀麗,只見她彷彿察覺到墨沐的進入,轉過頭來看著,揚起溫婉的微笑。

「墨墨,你來啦!」不過開口就破功了。

墨沐突然覺得原本沸騰的熱血,突然降到冰點,睇著那人兒:「深,你這扮相可『真好』,太適合了!」

嘟著嘴,寧深草哀怨的看著他,「我被人十萬火急的叫來,結果一進到教室就被人架去弄了這些東西,還不准拿掉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
墨沐一臉幸災樂禍的笑道:「誰叫你一天到晚搞失蹤,所以這次成果展的演戲,女主角就決定是你了。」

「什麼!」深草驚訝的看著他,「該不會是墨墨主使的吧?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同窗十多年的好朋友。」說著,深草還煞有其事的執起袖子,擦擦眼眶根本不存在的淚水。

「誰說的!我也是受害者耶!」墨沐不滿的抗議,才要再繼續講,就被一群社員團團簇擁到一旁的小隔間。「欸欸,幹麻?我還沒講完耶!你們要幹麻?」

「別廢話了!先換衣服。」雲臻悠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,看著墨沐被帶了進去並且關上門。

「欸欸欸,你們要幹麻?怎麼可以隨便扒我衣服,性騷擾,妳這是性騷擾啊!」

「等等等!欸欸!妳們在摸哪裡啊!別亂摸啊!欸!」

「救狼喔──!」

望著裡頭不斷產生的慘叫聲,深草搖搖頭,「唉唉,這就是造孽太深嗎?」

雲臻笑得別有深意。「說不定喔。」

看著她的笑,深草的背脊也不禁升起一股惡寒,在心中思索著,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她什麼吧?

收著教室裡的東西,雲臻指揮著大家將東西搬出去,然後才轉頭對著深草交代:「等等那傢伙出來,就把他拖到柳湖旁的小橋啊!我們要在那裡拍攝。」

「拍攝?」深草有些訝異,「不是只要排演、演戲而已嗎?」

聞言,雲臻也只是聳了聳肩,淡聲道:「社員們說要留作紀念,所以就乾脆拍一拍,剪一剪做個後製,成果展應該就有得交差了吧!」

聽著雲臻的語氣,深草的心裡有些忐忑,怎麼感覺很隨便的樣子,這樣真的沒問題嗎?

OK嗎?」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,雲臻又問了一次。

深草點點頭,表示了解,雲臻才轉身離開教室。

沒過多久,一群人魚貫而出,臉上都帶著心滿意足的笑,各自收拾著東西,也往小橋走去,最後墨沐一臉慘澹的走出,手還緊緊的抓著衣襟,活像是被強X似的。

看到他的樣子,深草有些擔心,但也有些慶幸,幸好自己換衣服的時候沒麼恐怖,提起過長的衣襬,深草慢慢的走到他身邊,「墨墨?」

抬起憂鬱的臉,墨沐默默的看著深草,兩兩相望了一會兒,然後有感而發的嘆了口氣,才轉身一起往小橋的方向走去,沒辦法,誰叫一個愛搞失蹤,一個老是不在。

才甫到橋邊,只見雲臻已經將道具、東西都擺放好,社員們各個穿戴好,滿臉期待的等著,轉頭再看看自己平時悠閒倚著睡覺的柳樹,依舊悠然,墨沐有了股淡淡的眷戀升起。

「欸!開始了!」雲臻招招手。

「開始?那劇本?」墨沐愣了愣,我好像沒有看到疑似劇本的東西,唯一看到的也只有劇情大綱,還是說我錯過了什麼?

雲臻恍然大悟,然後接著說:「喔,沒有劇本。」毫不遲疑的樣子。

這次連深草也跟著怔了怔,「沒有劇本?那要怎麼演?」

「我們很自由的,就即興演出啊!反正你們不是知道大綱嗎?這樣就夠了。」雲臻笑了笑,十分隨性的說。

聽到她的話,深草和墨沐默默的在心中想著,是誰讓這女人當導演的?

「好了!趕快開始吧!」雲臻催促著他們。

被趕鴨子上架的深草和墨沐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,反正導演都這麼隨便了,隨性一點也沒差,只要劇情發展沒偏差太多就好了。

相視了一眼,他們倆緩緩的沿著湖岸,漫步到朱紅色的小橋上,凝望著湖面一會兒,深草轉過身來,面對著墨沐,拿出平日開玩笑時的演戲細胞,有些含羞帶怯的看著墨沐,而後者則是用平時拐女生的風流倜儻樣,回望著他。

「你說的是真的嗎?你要帶我去燈會?」少女壓抑不住雀躍的神情,一臉期待的看著他。

「妳看我像是會騙人的嗎?」佯怒的說,墨沐向前邁進一步,正想輕點一下她的額頭時,一陣風吹來,翠綠的柳條隨風擺盪,墨沐本是想閃過,沒料卻一時不察,被些微凸起的橋面木板拌到,重心不穩的跌入湖裡。

深草驚訝的喊著:「墨墨!」連忙提起裙襬,步下小橋,要跳下去將他救起。

賣力的擺動身軀,想浮上水面,卻被累贅的服飾往下拖,墨沐最後氣力漸失,肺裡的空氣也將耗盡,意識也漸漸模糊,馬的!我怎麼這麼衰,這是墨沐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句話,不過朦朧間,他似乎又依稀看到了些朦朧的景象。

一個穿著一身銀色鎧甲的男子,長得很像他,頭上的黑髮整齊的綁在腦後,墨沐好像透過那人的雙眼,跟著他看著那個世界,感覺自己像是他,卻又不是他,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只見他望著清澈見底的小溪,涓涓流水小魚悠遊,視線就這麼定著在那水面上,彷彿看出神般,又像是若有所思。

就在墨沐感到疑惑的時候,一個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。「慕將軍。」

視線轉向聲源處,一個身穿著相似鎧甲的中年男子,必恭必敬的立於跟前,只見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墨沐聽也聽不懂的話。「稟報將軍,現在大軍已至寧陽城外,目前…………,還望將軍定奪。」

就在墨沐還覺得頭昏腦脹時,感覺自己的嘴又不自主的吐出一串更是深奧的話:「好,命令探子往東南方約十里處…………,今晚亥時前將訊息回傳給我。」

「是。」那位大叔領命後,便轉身離去。

這是怎麼回事啊?墨沐滿滿的疑惑和不解。

過了一會兒,看著那身影消失在視線內,墨沐又感覺自己的視線轉到了遠處,彷彿在喃喃自語,「芸兒,現在不知道好不好,都已經過三年了……好漫長的三年……不過,那個約定,我一定會守著那個約定的。」

芸兒?三年?什麼三年?什麼約定?墨沐心中許多問題紛紛浮起,最重要的是,這到底是哪裡?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?明明記得我跌下湖了啊!不要跟我說這是湖底下的另一個世界,那種奇幻小說的情節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。

突然間墨沐感覺自己在移動,緩步的走過一個小坡,遠遠的便見一匹馬在樹下等著,只見自己筆直的朝那匹馬走去,伸手摸了摸馬匹,感覺牠溫順的往身上蹭了蹭,而後熟練的解開繫在一旁的韁繩,俐落的翻身上馬,然後策馬奔騰,往前方的看似營區的聚落前進。

「沐……墨沐!醒醒!墨沐!」一陣叫喚聲響起,接著是感覺臉上一片火辣的疼。

「唔──!痛!」擰了擰眉,努力的撐開眼皮,刺眼的光亮突然透入,墨沐有些不適應的眨眨眼,而後才張開眼,只見深草和雲臻分立於兩旁,前者是一臉擔憂,後者則是怒瞪著他,再看看四周的擺設,應該是保健室。

「你沒事吧?」深草看著他問,不過墨沐卻沒回答他,只是愣愣的說了句。

「誰偷打我的臉?」

深草揚起詭異的笑,雲臻則是將目光移向別處,看到這些反應,墨沐瞬間明白兇手是誰了,只見他咬牙切齒的吼著:「雲臻!」

「幹麻?」聽到他的怒吼,雲臻反而一臉理直氣壯,完全看不出悔意。

「難道妳不知道我這張臉……

墨沐都還沒說完,雲臻就習以為常的揮揮手說:「我知道,我知道,你就是靠這張臉吃飯的。」

聽到她的話,墨沐驚跳起身,不平的駁斥,「什麼吃飯!妳當我是小白臉啊!」

面無表情的睇了他一眼,雲臻的眼神像是在告訴他,「不就是這樣嗎?」

接收到她眼裡傳遞的訊息,墨沐又是一陣抗議。「欸欸,妳這是什麼意思啊!」

「你應該感到欣慰好嗎!我可是為了避免你再去禍害其他女性,造下更多罪孽,不得已才這麼做的。」雲臻說得合情合理,彷彿是做了多大的犧牲般。

「嗤。」不過墨沐並不領情就是了。

就在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句時,一旁從頭看到尾的深草,只是有感而發的說了句:「你們感情真好。」

「誰跟他(她)感情好啦!」有志一同的砲口對向深草吼著,兩人又是對看了一眼,而後「哼!」了一聲的別開臉。

看到這情形,深草感覺有點委屈的小聲咕嚨著,「連默契都這麼好,還不承認?」

 

 

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喔!這是約定!」頑皮卻又信任的笑揚起。

 

「沐哥哥,這燈會真好玩。」少女穿著粉嫩的鵝黃衣裳,如同蝴蝶般在叢中翩翩起舞,只見他突然看到岸邊柳樹旁,有一群人在在玩著仙女棒。「沐哥哥,快來看!你看!你看!這煙火好漂亮!」

「好,好。」揚著寵溺的笑,男子快步跟上去,看著在夜晚中顯得璀璨奪目的煙火。

突然間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。「卡!卡!卡!」

雲臻手裡拿一本捲成圓筒的書,快步的衝向前,指著墨沐吼著:「人家是在逛街遊玩,你走那麼快幹麻,是被追殺是不是?」

「他不是叫我快點來看?那我當然要走快一點啊!」墨沐也理直氣壯的頂回去。

「人家叫你快一點,又不是叫你走路要那麼快!」雲臻用手上的圓筒直戳著墨沐的胸膛,一邊說著。

被雲臻戳得不斷的往後退,墨沐擰著眉,正打算開口叫她不要再戳時,突然覺得腳後跟絆到了什麼的往後跌去。

「墨墨!」深草驚訝的表情是墨沐最後看到的畫面。

「慕哥哥,別睡了!快醒醒!」一陣拉扯,墨沐從一片黑暗中,緩緩的張開眼,一個女子正死命的拉著自己的衣袖,艷紅的小嘴微撅。「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,明明答應要帶我出去玩的,怎麼到現在還在睡午覺!」

正當墨沐還一頭霧水時,只覺得像是自己的嘴,又不似自己的嘴開了口:「好了,好了!別拉了,芸兒,我這不是起來了。」語氣帶著滿滿的寵溺。

「那就趕快走吧!慕哥哥。」被女子拉著,墨沐感覺自己正跟著那女子往外走,越過走廊、廳堂,一路上遇到的奴僕無不對他們低頭,直到馬廄前才停下腳步。

該不會又來了吧!墨沐擰著眉,這種莫名的熟悉感,還有這名字,芸兒?不就是我上次看到的奇怪景象裡,那人說的名字嗎?那這麼說,眼前這個人就是芸兒?墨沐感覺自己將女子抱上馬,接著自己也跟著翻身騎上,駕著馬兒,兩人在僕役打開門後,飛奔而出。

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墨沐一直想著,而眼前像個麻雀般不斷說著話的女子,墨沐卻怎麼也看不清她的臉孔,只知道自己心中充滿了滿滿的寵溺,想好好的呵護她,看到她開心的笑靨,心裡也是滿足且幸福,感覺馬蹄漸歇,速度漸漸慢了下來,騎著馬兒漫步到溪邊,遠處是一家家升著裊裊炊煙的人家,墨沐下了馬,接著抱下女子,牽著馬兒的韁繩,和女子漫步在溪邊。

女子走到溪旁的柳樹下,停下腳步,緩緩的轉過身面對著墨沐。「吶,慕哥哥,你當真要向我父親提親?」女子低著頭,嬌羞的揉擰著袖子,殊不知紅透的耳朵已經洩漏了她的情緒。

望著眼前可愛的人兒,墨沐又感覺自己輕點頭,嘴裡吐出話語:「嗯,別擔心,妳只要等著我上門將妳娶走就好。」鬆手放開疆繩,墨沐感覺自己將她攬入懷中抱緊。

「慕哥哥。」女子看著自己,是全心的信任,望著那嫣紅的唇,墨沐感覺自己緩緩的低下頭覆上。

「醒醒!趕快醒醒!」又是一陣激烈的搖晃,墨沐從一片朦朧黑中回神,只見雲臻正搖著他,深草還是穿著古裝,一臉擔憂的看著他,那神韻還有點像那名為芸兒的女子,看看天花板,還是一樣的保健室。

墨沐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,只見雲臻擰著眉。「你是怎麼回事啊?才後退而已,也能絆到樹根跌倒,然後又剛剛好撞到後腦杓昏倒?」

睇了她一眼,墨沐是無奈,也是疑惑。「我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啊!」

「你沒事吧?」深草攥緊眉頭。「要不,不要演了?」

聽到這話,墨沐急忙開口。「不成!」才甫出口,墨沐就驚訝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,再看看他們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他,只得再開口說。「我是說,既然都已經作下去了,前頭也拍了不少,就這麼放棄,似乎有些可惜。」

「不過這幾次拍片你都一直發生意外。」深草有些遲疑。

「沒關係,至少我都沒什麼大礙,不是嗎?」墨沐揚起笑,安撫著他的疑慮。

不過,深草並沒有說話,只是擰緊的眉頭依舊沒有鬆解開來,雲臻倒是大剌剌的點頭,「好吧!既然你都這麼說了,我們就再小心一點試試吧!」

墨沐點點頭,看看深草,等著他的回答。

接到墨沐的視線,深草也只能點點頭,表示同意。

「對了!」雲臻突然開口,接著只見她瞇起眼看著墨沐,喃喃著。「你是不是古裝中毒啦?怎麼連現在講話也有點古腔調?」

「啊?」墨沐愣了愣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只是心裡升起一股怪異,有嗎?是這樣嗎?

看到墨沐自己也是一臉疑惑,雲臻的臉閃過一絲怪異,只見她搖搖頭,又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。「算了!這兩天我們要先準備道具,你們一樣也來幫忙啊!可別給我偷跑喔!」見深草和墨沐點點頭,雲臻才轉身離去。

 

 

「我一定會等你的,這是約定,不是嗎?」眷戀卻又釋然的笑揚起。

 

墨沐悄悄的轉頭看著坐在身旁的深草,心裡不斷的想著那些在他昏倒時浮現在他腦海的畫面,那個女子會是深草嗎?不可能吧!那傢伙是男的耶!可別跟我說那是什麼前世的事之類的,就算是好了,現在都已經是男的了,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吧!更何況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,不可能到現在才決定要……墨沐在心中想著,腦子也是一片混亂。

深草原本認真的做著手中的道具,察覺到一抹熱烈的視線,便下意識的看像那方向,只見墨沐一臉掙扎,「墨墨?」

「啊?」聽到聲音,墨沐倏然回過神,看到深草疑惑的眼神,只是尷尬的搖搖手。「沒事,沒事,別理我。」說完後,趕緊低下頭做著自己手中的道具。

我是被那事影響太深嗎?這怎麼可能!雖然那感覺一直留在我心底,不過那絕對是錯覺!墨沐搖搖頭,趕緊甩掉那奇怪的感覺。

「還有時間搖頭想其他的事,看來你已經做好了嘛!那你再做做這個吧!」不知道什麼時候,雲臻已經站在墨沐身後,將一張紙拋給他。

「這是什麼鬼東西啊?」墨沐擰著眉,看著雲臻丟到他手上的東西,剛剛的奇怪感覺早就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。

「你自己看,不就懂了。」雲臻不以為意的回答著,又是拿了個東西丟到深草手上,用眼神示意要他自己想辦法。

「鳳冠霞披?這東西我會做,我頭就剁下來給妳坐!」墨沐氣抖的手,正拿著某社員畫出來的衣服草圖。

聽到他的話,雲臻倒是不痛不癢的回答著,「人生就是要有挑戰才會有進步啊!你應該感激我才對!」

墨沐看著手裡那張設計圖,只覺得有股想將某人捏死的衝動,「那妳怎不要自己去挑戰!」

「喔!因為小女子覺得自身技能已經夠用了,不需要再挑戰了,所以才特別留下來給你挑戰。」雲臻揚著笑。

「最好是這樣!」墨沐咬牙切齒的迸出這句話,正當他邁步要將設計圖丟還給雲臻時,突然覺得後腦杓一陣疼痛,接著便昏了過去。

從黑暗中悠悠轉醒,墨沐看到自己似乎正看著一個像是捲軸的東西,攤開來上面畫滿了山巒、溪流和分布在各處的帳棚,看來似乎是軍力配置圖。

是打仗嗎?墨沐在心中想著,總覺得自己每次看到的畫面,就像是連續劇般,可以一直看到後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
突然間,墨沐感覺自己乾咳了一下,一旁的下屬立刻迎了上來,一臉擔憂。「將軍,您已經日夜操勞,現在都已經染了風寒,何不休息一下?」

「不了,我出去走一下便可。」墨沐又感覺自己的嘴吐這些話後,拿起放在椅背的披風,隨意一披後,往帳篷外走去。

漫步走到距離營區略遠的樹下,墨沐感覺自己倏然提力,往樹上一躍,翻身坐上樹枝,遙望著遠處,心底幽幽的升起一股苦澀。

「芸兒,妳還好嗎?我很好,妳一點都不用擔心,知道嗎?」

不好,一點都不好,這不過是自欺欺人,墨沐很清楚的明白這個像是自己的男人一點也不好,身體的不適感加上思念,若是自己恐怕早掛了。

就在墨沐感覺自己一直看著遠方念著這些磨人的思念時,遠方一個人急急忙忙的朝自己奔來,臉上盡是驚慌。

墨沐感覺自己看到那人的表情,擰了擰眉,翻身躍下樹,看著那人奔到自己面前,氣都還沒喘足,就急急忙忙的開口道:「稟、稟告……將、將軍!」

擰緊了眉,墨沐心裡油然的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。「你喘口氣再說吧。」

「不!將、將軍!皇上有旨,要我們退兵!不必打了。」

墨沐感覺自己的眉頭鬆解開來,疑惑卻升了起來。「這不是很好嗎?戰事結束了,為何如此慌張?」

「那、那是因為……」那人說到這裡卻欲言又止,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
看到他的樣子,墨沐察覺到一絲不對勁,只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不規則的跳動了一下,突然間抓住那人的雙臂問著。「怎麼回事?」

被眼前的將軍的樣子嚇了跳,那人結巴卻又快速的說:「聽、聽說有人向皇上密報,有人通敵叛國、勾結外黨,擬報假消息,試、試圖削減我國兵力,皇上知道後十分震怒,待查證是雨尚書後,便下令滿門抄斬,株連九族……幸、幸好將軍尚未去提親。」

聽到這些話後,墨沐只覺自己的心臟瞬間停止,一陣冰冷由背脊竄上,倏間,墨沐只感覺自己突然放開那人的雙臂,轉身往營區的馬廄奔去,翻身上馬後,不顧他人的阻攔便衝出營區。

「將軍!將軍!你要上哪去啊!將軍!」

一路策馬飛奔,墨沐只感覺身體好似喘不過氣般,開始劇烈的咳嗽,不過手裡的韁繩依舊沒有放開的直朝尚書府奔去,連著没日沒夜的趕路,墨沐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,最後,馬總算在一處宅邸前停了下來,愣愣的翻身下馬,視線直盯著眼前大門上的封條,胸口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。

「芸、芸兒……」顫抖的聲音逸出,連墨沐自己也覺得心裡的痛彷彿快扼殺了自己,感覺自己踩著沉重的步伐,走到大門前,將封條撕去,推開了木門,裡面是一團凌亂,地上還殘留著一些怵目驚心的血跡,「芸兒是否也在這裡……

突然間,墨沐感覺自己的喉頭湧上一股腥甜,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嘴,沒想到卻吐了口鮮血,看著掌中的鮮紅,胸肋間無法壓抑的一陣笑逸出,卻顯得悽涼。

接著墨沐只感覺眼前一片黑,彷彿失去力氣般的倒下。

「欸,醒醒!」一陣搖晃將墨沐從黑暗中喚醒,只見雲臻叉著腰,怒瞪著他。

愣愣的坐起身,看著眼前的景色,墨沐知道自己又被送到保健室了,不過朦朧間見到的最後一幕,雖然不算完結,但是墨沐心裡就是知道,最後那男子因為違反軍令,又擅自扯下封條,種種違抗皇命的舉動,也難逃滅族之禍。一想到這裡,墨沐只覺得眼框一陣濕潤。

原本要正打算怒吼的雲臻,看到墨沐奇怪的表情後,愣了愣,有些慌張的開口:「欸欸!我都還沒罵,你別哭啊!」

不過墨沐還是沒理她,只是眨眨眼努力的將眼框的淚水逼回去,翻身下了床,一語不發的走出保健室。

正要追上去的雲臻在門口碰上了深草,只見他不明所以的問著:「怎麼這麼慌張?墨墨呢?」

「他走出去了!而且一句話都不說。」雲臻擰著眉。

「一句話都不說?」深草也跟著皺起眉頭。「難道是因為撞得太大力嗎?」深草想起那時社員搬著一長條的木頭走進來,轉身時不巧打中了墨沐的後腦杓,才導致他又再度被送進保健室。

「不知道,只知道他心情很不好。」雲臻直覺的說。

「心情不好?」深草聞言,連他也疑惑了。

雲臻點點頭。「嗯,我去看看他好了。」

深草看著她,思量了會兒才點頭。「好吧!麻煩妳了。」

「不會!」拋下這句話,只見雲臻急急忙忙的往走廊的盡頭奔去。

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深草只是淡淡的揚起笑。

也並不是完全沒感覺嘛!

 

 

教室、男廁所、體育用品倉庫遍尋不著的雲臻,最後總算想到了那棵柳樹,筆直的朝那兒衝去,果然在不遠處就看到一個人站在柳樹下,愣愣的看著湖面。

「墨沐!你到底是怎麼了?」才剛跑到墨沐身邊,雲臻劈頭就問。

轉頭看著雲臻因為奔跑而微紅的臉龐,墨沐只是淡淡的說:「沒什麼。」

聽到他的回答,雲臻的眉尾抽動了一下,語氣有些不悅的說著:「沒什麼?明明看起來就有什麼,還敢跟我說沒什麼?」

睇了她一眼,墨沐不懂她問那麼多要幹麻。「就算有什麼,又關妳什麼事?」

「你的意思是說不關我的事?難道你忘了嗎!」雲臻聽到墨沐的回答,有些氣結,也有些傷心。

「忘了?忘了什麼?」遺忘這個詞在墨沐心裡激一陣陣漣漪,就像他決不能忘了那人與女子的約定般。

雲臻聽到他的話,只是揚起略帶苦澀的笑,輕輕的搖搖頭。「不,沒什麼,你聽錯了。」

「聽錯了?我明明有聽到妳說……」墨沐擰著眉,轉身直盯著她,就像是想從她的表情找出蛛絲馬跡般,突然間他的耳邊裡響起一段話。「我一定會等你記起來的!這是約定,不是嗎?」

記起來……約定……是誰曾在他耳邊說過這句話,墨沐仔細的回想,那聲音像極了……雲臻?芸兒?「是妳嗎?芸兒?」

聽到他的話,雲臻有些驚訝,不過隨後揚起笑,輕輕的搖搖頭。「不,不是,我是雲臻。」

看到她的反應,墨沐有些疑惑,愣了會兒後,才瞬間頓悟,跟著揚起理解的笑,「是,妳是雲臻,而我是墨沐,柳墨沐。」

微風輕輕吹撫過柳條,揚起陣陣美麗的弧線,就如同柳神輕撫著湖水,是那樣的溫柔深情。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知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